在希望的田野上(下)

韦权才

      成了寡妇的平嫂虽然伤心欲绝，但是，生活还得继续。。。都说树有根，水有源。大地孕育，泥土滋养，草木蓬勃长成参天大树，庇荫守护着滋养它的大地。。。想想自己当年老妈得的一场大病，如果不是大伯愿意娶她做儿媳妇，她娘才有钱治好了病？自己的苦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心里总感觉亏欠他老人家很多很多！。。。
      平嫂平时就是一头犟牛，一经决定了的事情，便会痴心不改，砥砺前行。。。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何惧峥嵘岁月，何惧前进的艰难！
      平嫂家里拥有三层楼房。南装面大合院倚河而建，一楼出来便是二级公路的引道，属于一线的住户，既宜居更宜商。而一楼那三爿铺面，平嫂把它心简单装修后，便开了一个卖日用品的小店和一间承衣店、一爿饲料化肥农药店，生意十分火爆火。。。
      。。。。。。
      平时村里的野男人，有事没事常来店里狂狂，说是买这买那，实则都惦记着漂亮守寡的平嫂。。。
      村里的人对平嫂的非议便逐渐地多了起来。
      说平嫂是狐狸精的也有，”那样丰胸肥臀的狐狸精把村里男人的魂都勾了去了”。。。
      更有甚者，半夜里竟有人把平嫂店里的纹胸标签上的价格由原来的10元一只统统改成1文三只，让人哭笑不得。。。
       一天夜里，有人撞上一个寡古佬鬼鬼祟崇地从平嫂房间里出来，那人就问某大伯这么晚了去哪呀？那个寡古佬就说随便看看，天快要下大雨了，想过来捅捅下水道。。。
       随后几天里，某大伯便在供销社、河口铺、水上乐园、游乐场、动物园、气象公园、麻将馆、菜市场等诸多公众场所吹嘘炫耀自己那泡经验了得。。。
       甚至自己家人都对平嫂另眼相待，恶言相向，扬言要把平嫂赶走。。。
      不知怎的，有一天，平嫂出去后，当晚没有回来。。。后来得知，平嫂是去街上找一个算命的。可是回来时，遇上狂风暴雨，在鸡窝塘就被迷了路，怎么转都出不去了，这时天也已经黑了，幸好有个老婆婆好心让她在家里换了湿衣服，吃了一碗热面。。。可是人传人，到了别人的耳朵里就是:“睡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中，还有一个老男人和她们一起睡”。。。绯闻叠出，”现在，平哥不在了，跟爷公又老了，怕是忍不住出来找神棍滚了？”。。。”正宗一个骚货！”。。。
      不久，平嫂被村干部强行抓去作结扎手术，被扭送到了城区的一家医院里。。。结果闹出了一个很大的笑话，县计生局的人说，像平嫂这样还是一个处女身的女人，你们抓来结什么扎呀？。。。这回，村里头平日对平嫂另眼相看的人都被打脸了。有人问，某大伯，你不是说那婆娘已被你搞惭了吗？那某大伯，解开衣扣，露出肚腩立见一道长长的刀疤，说：那骚货挺厉害呢，正想上，谁知她暗藏着把剪刀，还未上，却先把老子给阉了。。。幸好老子反应得快，要不然老命都某了！你说我该不该拉她去结扎？。。。
       听说，从医院回来当天，平嫂就失踪了。。。
      今年春节，我回老家看望父母。母亲说你嫂子又回来了，那三爿店面又重新开张了，不过，现在开的是一个大型超市，就像北流街的皆用超市，而且货源充足稳定，那里面的东西一点都不比皆用超市里的差。群众方便极了。哥嫂一边经营着大超市，一边伺候着瘫痪在床上的大伯。。。 哪个嫂嫂？我一时间没想起来，就问妈妈。。。就是大伯家多年前死去的平哥的老婆呀，她结婚的时候你还去陪床呢，结果还在人家新婚的大红被子上尿了六次床，被子都沤发霉了哩。。。哦，经我妈妈提醒，才想起了多年前的平嫂。。。她这么多年的都去哪儿了呀？怎么又回来了呢？我问妈。妈说，谁知道呢？当年嫁来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又一个人回来了，这个女人。  
       。。。。。。 唉！。。。
      中午，我特意去了一趟平嫂家里开的超市，进门就看到住在里屋的大伯双手攀着没有玻璃门的窗口伸长着脖子，口水直流，酽然就像一只被同伴斗伤的鹤，瞪着小眼睛与我怒目对视。听说，大伯是在一个银行行长母亲去世时，他以孝子的名义，赠了一个大花圈。在送行长母亲大人出山时不慎摔了一跤，到了半夜又突然脑出血，就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朝大伯俏皮地吹了个响哨，算是打招呼，他鼓着嘴巴，怒目圆睁，哼不出任何声音来。。。我在超市里随意采购了些牙膏皂等日常用品，结账的时候，平嫂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我便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嫂子，嫂娘实在是老得太快了，但我依稀还能看出她当年丰腴俊俏的模样。。。结完账后，我也并没有立刻就离去，还想和嫂子多呆一会儿，倾多几句大圣。突然，”呯，呯！呯！”大伯挥动着死抓不拢的骨瘦如柴的小拳头儿，抽风似的猛敲着破旧的窗棂子，目光里充满着仇视和敌意。。。
       没想到平嫂会在一周后就来到镇政府里来找我。她说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南下打工去了，闲置着很多的房子，而留守的大都是孤寡老人，无依无靠，尤其像她跟爷公那样的生病了也没有人照看，因此她想在村里办个家庭式的养老院，听说我在政府里上班，想让我帮忙办理各种手续。我说办养老院不仅需要各种手续，还需要资金，你有吗？还有，那些孤寡老人有钱入住养老院吗？
      平嫂拿出一张银行卡，说办家庭式养老院的钱不是问题，至于老人们是否有钱入住嘛，我也想过了，把老人名下承包的土地转包出去便会有一笔钱，加上老人的低保就差不多够了，如果政府能给点政策补贴那就更好了，云云。。。
      在帮平嫂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有一项是要到南站民政大厅去办理的，当时，我也问过她：”你是怎么想到要办养老院的？当年村里人特别是大伯，你的跟爷公，对你也都不是特别友好呀？”云云。。。
      嫂子说：”当年我娘得了场大病，幸亏你大伯愿意娶我做儿媳妇，我娘才有钱治好了病，去年把我娘伺候走了，总感觉亏欠他老人家！”。。。
       嫂嫂的家庭式养老院终于开业了。那天，我也去参加了剪彩仪式，也见到了平嫂那天在鸡窝塘迷路时招揽过平嫂过夜的那位老婆婆。。。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所惧，自强不惜，初心不改，未来可期。平嫂，巾帼不让须眉，是家乡人民心目中最敬佩的女神！

cnkas

小小小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中)
本帖最后由 韦权才 于 2022-2-9 09:56 编辑
      大年初四，我决定了要去拜访一个人，他是谁呢？他就是远近闻名的蕃薯种植大户杨春。说是要去见杨春大叔，其实也是个漂亮的借囗，私心里很是惦着他家的黄肉蕃薯呀一一因为我特别爱吃这种黄肉薯烘焙的烤蕃薯。。。
      杨春的雅号叫蕃薯，在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蕃薯就是杨春，倒没有几人知道。大家叫惯了，一见面就是蕃薯哥，蕃薯伯，蕃薯叔。。。
      被叫蕃薯是因为苦难的童年。世人皆说黄莲苦，与杨春同时代的人们更是要比黄莲苦。。。
      那个时代的杨春算是生不逢时，天灾人祸，闹得人心惶惶。大多数人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整日扯着脖子吼叫的无路可逃。那时候，杨春的爷爷整天带着他去剥树皮，挖草根来充饥。偶尔看见地里冒出一条芋苗，薯笋之类，犹如发现了新大陆，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充满了希望。幸运时，挖起一握蛋大的疙瘩，便是一顿饱餐，即使只是藤萝也能充饥活命。。。有一天听说邻村有个蕃薯姑娘，靠种蕃薯家邻得以改善生活。心想蕃薯确是个好东西。于是，厚着脸皮向蕃薯姑娘乞讨些蕃薯藤苗回来栽，学着姑娘大批种植。半年后，扯蔓，翻垄，挖如，哈，连毛都没有几条，而一打听，蕃薯姑娘栽的蕃薯又粗又大又多。为什么只长苗不长薯？杨春苦思冥想。。。最后，姑娘可怜他，对他尽拨技术又为他家送来5大蛇皮袋蕃薯来。。。从此，杨春学会了种蕃薯，他的雅号也改了，叫蕃薯。
      后来，到了分田到户，落实了生产承包责任制，村人的温饱得到了保证。。。再后来，便听说杨再也不种蕃薯了！
      。。。。。。
      年前，新圩陶山的外甥来，捎来半蛇皮袋蕃薯，他说是杨春让带给我的。
      难道，蕃薯又种蕃薯了？是，他说。真是桐油罂始终都是装桐油，老本行改不了呀，我感叹道！
     我们一家都喜欢吃红薯，特别是在冬天里。冬天里的红薯，就像夏天的西瓜，冬天没吃一口烤红薯，就感觉不完整，总觉得有件事没完成。我们家三个娃和孩子她妈妈都很喜欢吃烤红薯，最近出于疫情还没有过去，就不打算再去外地旅行，所以我就在家给她们烤杨给的红薯，吃起来香甜软糯，还能拉长长的丝，入囗绵密，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想不到蕃薯种的蕃薯，再不是一把须了，而是更加出类拔萃了！
      大年初四那天，我见到蕃薯时，第一句话就是夸他:“杨，冬天的温暖，都是您的蕃薯给的。香喷喷、甜滋滋、软绵绵，一口热乎乎的烤红薯下肚，好像什么烦恼都没了。。。”蕃薯连忙说:“哪里，哪里。。。”
      当我问及，为什么从外面买回的烤红薯不好吃？他说，那是因为没有挑对红薯品种呗！
      “我现在种的红薯品种，就是专为烘烤而生的红薯品种一一一烟薯25号。它是由烟台农科院甘薯研究所通过杂交技术选育的烘烤专用型红薯，糖心丰富，一烤就流蜜。”
      蕃薯都潜心搞起科研来了，真是多年不见，当刮目相看，哈！
      这时，蕃薯指指二楼，叫老婆把什么东西扔下来，我问干嘛呢？他说，叫她补补这些烂蛇皮袋。蕃薯嫂子一边修补有大窟窿儿的蛇皮袋，一边应，就得，就得。。。
      我壮着胆子问，嫂子想用烂蛇皮袋装金元宝吗？看您那高兴样。她笑笑说:”个把金元宝算得了什么？我要用麻包袋，革被袋装满一袋袋呢！”
      “嘿，老庚哥，你看！”蕃薯指指二楼三楼的会客厅说，那里全部改作了蕃薯仓库，这满屋满屋的金灿灿的“金元宝”，好的蛇皮袋麻包袋装不下，能不叫这些灿蛇皮袋立点功？
      哈，可不是，我们往蕃薯哥指的屋子里一看，好呀，蕃薯都顶着天花板了，蛇皮袋，麻包袋，簟箩筐，大塑料缸里的蕃薯都冒尖了！
      这时，和我一起来的外甥想了想说:“蕃薯伯，蕃薯伯娘修补的那几个破蛇皮袋肯定是装不了，记得我家还有一叠空着的，您尽管拿来装！”
      话音未落，蕃薯哥便哈哈大笑起来了。外甥以为蕃薯伯不信:“真的，不信你到我家去问问。”
      蕃薯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昨天就拿过来装了。还是不够用。于是惦着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昨天初三是新圩日，我到圩上去买蛇皮袋，买的人多，去晚了，没有买到！这不，连你家的都用上了，我只好把这些烂的补补用用！”。。。
      如今的新圩陶山村民，靠科学扶贫，几年前就已全部脱了贫了。想不到我的蕃薯哥和蕃薯嫂子也干起了老本行脱了贫。蕃薯地里果真会生出金灿灿的金元宝来，使他们发了家，致了富！我入村时，还看见道路已经全部实现了硬化，路灯也一排排的装起来了，文化广场那边呀可真是人山人海，十分热闹！昔日的”陶山角，石头又多狗又恶，雀儿麻咧都不落。”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小小小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上)
本帖最后由 韦权才 于 2022-2-9 10:53 编辑
      大年初二，甘村的亲戚送来一把鲜嫩的空心菜。这是一个特殊的礼物，如此鲜、脆、嫩的“绿色精灵”，我最爱的灵魂级的青菜！一年中只有在夏天才能经常吃得到它。春天栽种，秋天结束，而在冬天更稀罕了，尤其是现在能吃到它，便是六月天下雪真是神奇的事了。所以，古语有云:“正月蕹菜芽香过腊肉巴！”之说。。。
      蕹菜，又叫空心菜，或通心菜。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春季种植，夏季收获，秋季留种，冬季收藏，又作明年春天来了播种。。。其茎空心，蔓生，是我们南方的特产鲜菜。它栽植于水田，特点是茎长嫩脆，叶尖油软，鲜绿脆嫩可口。而茎蔓折断成段，断囗裂开卷缩，状似喇叭。煮熟后，次日仍保持原生的青绿色泽。其菜汤清淡可口，被誉为“青龙过海”或“青龙过江”，是人们喜爱的素食汤菜之一。。。
      次日，也即大年初三，风和日丽，碧空万里，真是难得一见的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我和老婆开着电车，唱着彭嘛嘛唱过的经典金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去五彩田园玩，顺便到城西一游，然后打算去见见送菜的亲戚，就是表娘钟青，说是表娘，其实是我姑婆捡回抱养的一个女儿，长得水灵灵的眉清目秀，又非常勤劳，比我妻子还小10岁。她就住在城西公园脚下的甘村菜市场旁边，现在她是远近闻名的疏菜种植大户，甘村大棚基地负责人之一。说要去见钟青，是个漂亮的借口！其实我私心里也很想去见见她呢，跟她再要些空心菜。因为它是我的最爱。
      一路上我和老婆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钟青的育菜大棚。钟青表娘正在里面搬菜呢！见到我们来了，钟青连忙出来招呼迎客。看看钟青，再看看钟青身后的育菜大棚基地和我老婆面对第一次认识的亲戚，一脸的诧异，多么像做梦啊！表娘却一点也不惊奇，因为看过的人都是这样的表情，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现代化的科学种植基地嘛，第一次遇到这场面，谁不好奇？！因时间有限，我和妻不能再做梦了，得赶紧步入正题，“表娘，你的大棚这么好，请问有什么妙计吗？”表娘哈哈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然后说:“我的大棚这么好，科技信息是个宝！”听了钟青的话，我和妻子都笑了。是啊！如果没有科学技术，哪有这么好的收成？！“表娘，您种了这么多的蔬菜好不好卖？”妻子担心地又问了一句。“表侄呀，不是你表娘黄婆卖瓜一一一自卖自夸，而是我种的蔬菜品种顶呱呱，市委里要求以品牌强市，品牌富农。依托丰富的特色农业资源优势，以打造特色优势产品抓手，大力推广本地特色农业，我们甘村，尤其是我们甘东这个肥沃的有着与其它地方不同的土壤元素，种出的空心菜全市都无法比。。。单凭其味美汁多，鲜、脆、嫩的甘村蕹菜在市场上便是香饽饽，皇帝的女儿，博白的空心菜见了都要逊色三分呢，还愁卖不出去？哈哈哈。。。”表娘银铃般的笑声把我和妻都逗笑了。
      再看看表娘的家景，靓房，靓车，高档实木家俱，先进的智能电器，别墅还安装有电梯，客厅里的空调、进口激光投影电视全是高端Al产品，厨房里配备有智能洗碗机，机器人扫地机，人手一部电光四射的苹果手机。。。比我们家都富呢！想想过去，再看看现在，真是截然不同！
      回来的路上，我在想，怪不得歌里都在唱“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