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侬的异闻录（48）畜盲②专门捉鬼去卖的杨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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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畜盲②专门捉鬼去卖的杨三土

      农户家中之老母猪，方生产完子猪，不幸产后困厄。无法排泄，腹胀如鼓。若不及时就医，恐怕母子难保平安。农妇心忧如焚，遂翻山越岭，来到了横石镇，去请兽医。
      兽医望问闻切了一番，取来银针，欲在母猪左侧倒数第二至第三肋间穿孔放气，此为唯一有效之法。然兽医还没出手施术，忽见猪圈内水漫脚面，原来猪尿孔（排水口）已被垃圾所赌。兽医毫不迟疑，屏气凝神，扯去垃圾，使积水速排。奇事生焉，水流消退之际，母猪之排泄亦骤然通畅，二便顺溜。母猪顿时精神焕发，竟能翻身站立，轻拱猪崽，卧而哺之。
      兽医与农妇皆大欢喜。兽医心忖，未施术而母猪自愈，真乃奇事。彼悟，清理排水口，竟能解此大难。彼慨叹，世间之事，或有迷信之表，实含至理。或农户无意以稻草等垃圾塞排水口，已犯六甲胎神，致母猪之困。
      农户感激涕零，盛赞兽医救猪母子于危难，功莫大焉。遂备佳肴美酒，以谢兽医之恩。

      有句歌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猪以生死相许。”又：山中只见哩哎藤缠树哇
世上哪有树呀缠藤
青藤若是不缠树喂
枉过一春嘞又一春
。。。
      时光荏苒，老母猪之小猪崽已长肥长壮。母猪又到了发情的季节，终日烦躁不安，在猪圈中拱来拱去，欲寻公猪做≈爱。见农妇担来潲食，亦无食欲。喜粘人，甚主动亲近人，任人抚慰，还轻翘其臀，似欲引诱人，求人骚扰。
      当晚，夜深人静，母猪难耐寂寞，竟冲破圈栏，翻山越岭，寻公猪而去。然天有不测风云，猪亦有旦夕祸福，在伸手不见五指之夜，母猪跌下山崖，终至身亡。

      此时，捉鬼佬杨三土，正从新圩驱鬼归来，恰逢此景，见母猪已殒命于河谷之中。杨三土此人，胆识过人，擅长降妖伏魔，除精铲鬼。其手段高超，降服鬼怪后，竟能将其贩卖。杨三土终年所穿之衣，所食之食，乃至妻室儿女、小三情人之开销，皆赖此所得。久而久之，众人皆知杨三土之高超本领，遂叫之“捉鬼佬”是也。
      再说三土遇此为情所困之畜鬼，见其形似一大肥婆又驼背，步履蹒跚，异于常猪。三土见之，毫无惧色，反问道：“尔是何方妖孽，何以如此异相？”畜盲头也不回，答曰：“吾乃鬼怪也，汝又何方神圣？”
      三土欲探其虚实，遂谎称自己亦为鬼怪，呲牙咧嘴，故作诡异。畜鬼不疑，反道：“既如此，缘分匪浅，何不来个拥抱？”言毕，即上前相拥，欲与三土做爱（行苟且之事）。杨三土抱之，顿觉其体冰冷如石，不似活人。
      畜鬼察觉异常，挣脱而出，惊曰：“汝体甚热，莫非非我同类？”杨三土继续欺瞒，道：“吾乃身强体壮之鬼怪，体热乃常态，汝勿多疑。”畜鬼信以为真，不再追问。
      三土恐其生疑，忙转移话题，问其有甚高超本领。畜鬼答曰：“吾辈鬼怪皆有异能，吾虽不才，亦能变戏法也。”言毕，即伸出双手，扶头而拔，脑袋竟自腹部生出，又移至臀、腿等处，每移一处，皆能言语。杨三土见之，拍手称奇。
      畜鬼又变，手掌自头中划过，脑袋遂一分为二，渐至数块，皆能言语。后又将头摘下，踩踏、浸泡、抛掷，虽离体仍能言。三土叹为观止，赞其戏法精妙。
      畜鬼表演毕，邀杨三土展露神通。三土推脱饥饿，欲往铜州市场觅食，畜鬼欣然同行。途中，三土问其来历与居所，畜鬼皆如实相告。杨三土趁机探听其喜好与忌讳，得知鬼怪喜妇女头发，惧男子尿液。
      二人行至半途，又遇一嘴歪眼斜之鬼怪。畜鬼见之，上前作揖道：“大哥别来无恙？”又指杨三土道：“此乃新来同类。”三鬼遂结伴同行。
      天将破晓之际，二鬼行走愈缓。三土恐其逃逸，遂上前居中而行，一手牵一鬼。觉二鬼轻若鸿毛，遂加快步伐。二鬼惊呼：“汝何不畏日光？何能行走如此迅速？汝体甚热且不畏日光，必非我辈同类！”哀求杨三土放手，欲寻阴暗处躲避。
      三土不为所动，径自拉二鬼向光亮处行去。二鬼挣扎无果，哀号祈求。终于日光大盛之时，三土放手一看，手中仅有两条红鲤鱼。原来此二鬼皆为妖变，欲借此遁逃。杨三土岂肯轻放？遂以尿液射之防其再变。
      杨三土携二鱼至铜州市场老菜饭店售卖得银三十六两。      
      自此以后杨三土夜间常出携带妇女头发以诱鬼怪捕之至天明则变鱼售于老菜食堂。有时卖不了，便拎回自食，其肉味美鲜嫩。如是，杨三土以售鬼怪之财，家境日渐殷实。

      有道是：人言杨三土狡黠，鬼怪亦能骗去售卖。其实人心之险恶更甚于鬼。故有人云：“吾畏鬼而鬼未伤害我；吾不畏人，而人常常害得我遍体鳞伤。”
      啊，其实有些人才是真正的畜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