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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蛋大王。生前专门捣蛋。死后向鸡们赔不是来了一一我把你们的蛋捣了,你们都来叮吃我吧!”
二叔公这辈子,活脱脱是个“滚蛋”——做蛋糕三十八年,揭了数以万吨计的鸡蛋壳,搅碎的蛋清能汇成河,蛋黄堆成山。养鸡场的老母鸡见了他都炸毛,村口算命瞎子都摇头叹息:“这杀孽,够编本《蛋魂冤案录》了!”
“蛋魂儿们莫急!”他总爱摸着兜里那颗陪了他半辈子的“幸运蛋”(其实是颗有裂纹的马卵石,从圭江里捡的),对着鸡棚喊话,“等哪天我走了,你们可使劲儿地啄我的灰,当点心吃!”
临终前三个月,二叔公突然成了“鸡场义工”。他揣着退休金存折,拎着保温杯(里头泡着枸杞和偷藏的鸡蛋壳),天天蹲在鸡笼前念经:“大妹子,当年你姑奶奶那颗双黄蛋,可是让我做成了全村最香的蛋糕。。。”有回暴雨突袭,他非把鸡群往自家柴房赶,结果满屋鸡毛混着奶油香,气得老伴举着擀面杖追到鸡棚,最后摔了个狗啃泥,倒和芦花鸡们“拜了把子”。
立遗嘱那天,律师看着“骨灰撒鸡场”的条款,嘴角直抽搐。二叔公却掏出张泛黄纸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骨灰拌鸡食,撒在村东头凉亭养鸡场,等第三代鸡崽破壳,必须朝我坟头啄三下,当谢罪礼!
——另,墓碑上刻全了,少一个字老子做鬼都掀他棺材板!”
“您这赎罪,还带鸡族传代+售后条款的?”律师扶额。
“你不懂!”二叔公突然瞪眼,从兜里摸出个裂壳蛋,“瞧这裂纹,像不像当年村头老王家那颗三黄蛋?我愣是给做成焦炭了!”
清明那日,村口凉亭养鸡场热闹非凡。游客举着手机等鸡啄食,却见领头的老公鸡突然昂首挺胸,对着坟头“喔喔喔”连叫三声,接着一泡热尿精准浇在碑前。阳光穿过尿雾,竟在“捣蛋大王之墓”上折射出一条彩虹,把字迹染成蛋黄色。
“叔!您快看这碑!”侄子突然笑出眼泪,指着墓碑大声朗读——
“我,捣蛋大王,做蛋糕毁蛋无数,今立此碑为证:骨灰已拌鸡食,鸡崽们随意享用!但有言在先——啄我者需朝东磕头,骂我者莫忘烧香,若敢浪费粮食,老子变鬼也掀你鸡窝!”
话音未落,上百只芦花鸡突然扑棱着翅膀,将墓碑团团围住。领头的老公鸡歪头盯了会儿碑文,突然伸爪按住“磕头”二字,仰头长啼:“沃——哒!”刹那间,鸡群如训练有素的仪仗队,左三圈右三圈踏起正步,最后齐刷刷朝墓碑啄下!
“我的亲娘嘞!”老李头举着锄头欲赶,却被律师拦住:“别动!您看这啄痕。。。”众人定睛,只见墓碑上赫然被啄出三行小字:
“蛋钱两清”
“好评返现”
“追评:糖放少了”
如今每到春日,老李家养鸡场便多了一道奇景:游客们举着“蛋魂特调”的牌子,排队领取用二叔公骨灰肥浇灌的“赎罪青菜”,叶脉里透着奶油香;而鸡群们则霸占着墓碑,将那“笑脸坑”当作天然食盆,啄得津津有味。
至于二叔公的魂灵,据说每晚都会溜回坟头,看着鸡崽子们抢食他的骨灰,摇头叹道:“罢了罢了,这辈子欠的蛋,下辈子变鸡还你们罢!”话音未落,便被一泡热尿浇个透心凉——领头的老公鸡抖了抖羽毛,昂首唱起《咯咯哒安魂曲》,月光下,蛋壳碎片与鸡毛齐飞,而墓碑上的小字,正随着晨露渐渐模糊,仿佛被啄食的“罪孽”,终化作了春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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