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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小小 于 2025-6-13 10:25 编辑
巷尾那头住着位须发花白的老中医,就是二叔公。这老头北流卫校中医科第一期毕业生,药理病理烂熟于心,就是行医的路子有点歪,总带着股子邪性,这歪的斜的鬼注意,倒叫他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
二叔公初出茅庐那阵,遇到了湿痰湿热的三伏天。邻村王家农妇上山摘荔枝,多吃了些荔枝,半途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她男人背着人往卫生院跑,半道撞见二叔公蹲在岔路口老龙眼树下抽水烟。
"急甚子!"二叔公烟杆子在鞋底磕了磕,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医院太远,回你家,前头带路。"
到了王家,二叔公背着手在院里转悠三圈,忽然弯腰从墙根抠了坨风干的牛粪。王家人正要发问,他已掐了半截让男人烧成灰,剩下的在手心搓成细粉,转头吩咐:"冲碗滚水,晾到能入口。"
待那碗浑浊的牛屎汤药下肚,不过半炷香工夫,妇人腹痛竟止住了。次日天刚亮,王家汉子提着猪肉山茶油来叩门,二叔公却早翻墙去了后山,气得二叔婆直骂:"这老东西,治好病倒像做了贼!你看人家多孝心,提来了十几斤瘦肉咩,还有一罐山茶油、面条和糖跷烧瓶。。。"
真正叫二叔公名声大噪的,是给猪牙佬覃盛林治疔疮。那年梅雨季闷热得邪乎,覃盛林两瓣屁股墩各鼓起个紫红包,疼得他走路都得岔着腿。镇医院说要开刀引流,他怕疼,听人撺掇来找二叔公。
"脱了裤子趴好。"二叔公蘸着朱砂的狼毫笔在疮口周围画圈,嘴里念念有词。覃盛林只觉股间凉风飕飕,那肿痛竟真消下去三分。一连三日,二叔公每日来添个红圈,到第七天上午,疮口自己溃了脓,结痂处光滑得连疤都没留。
"这是气功引毒外出。"二叔公捻须笑道,倒把覃盛林唬得一愣一愣,逢人便说二叔公笔尖带仙气。
最绝的要数治他自家岳母的腹痛。那年老太太犯病,捂着肚子在床上哼哼,二叔公女婿端来红糖水她不喝。可当着女婿面宽衣解带总不成体统,二叔公便取来一条篾肚(篾肚,没有竹清的竹片,过去没有卫生纸,刮屁股的神器。一种充当卫生纸擦屁股的工具。)。。。
"分三段。"他对着油灯点燃艾柱硬将竹片烧成灰炭,刮下层灰末冲水给岳母服下。说也奇怪,那水刚下肚,老太太胀鼓的肚子就瘪了下去,直夸女婿比亲儿子还贴心。
自此"神医"的名号传遍十里八乡。有那爱刨根问底的,问了二叔公“外母乸肚痛照篾子烧是啥意思?”又追着问牛粪治病的门道。。。二叔公总眯着眼笑:"百草霜嘛,灶王爷都认得的老方子。"至于画圈退疔疮的玄机,他便拿朱砂笔往人额头一点:"心火不降,画地为牢喽。"
如今二叔公的诊室还挂着那支朱砂笔,笔杆被磨得发亮。常有后生仔来讨教,他便从老花镜上沿瞅人:"医书背得再熟,不如多瞅瞅篱笆墙根的草药,多听听庄稼汉的咳嗽声。"说话间,又有人提着鸡蛋猪蹄来叩门。。。
檐下的风铃叮咚作响,苦棟树上的喜雀吱吱嘎嘎在不停欢唱。。。(下回一一狼医二叔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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