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绑定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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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小小 于 2025-5-19 22:02 编辑
二叔公退休当年,全村成千男男女女妇孺老少敲锣打鼓,送给他一块金匾一一“老顽童”。这老头年轻时在五业场当拖拉机手,运完场部的生产物资,就帮私人运上调猪。马路上有人招手搭车,他也快意帮一把,十几头大肥猪上再带十几个男男女女,哼哼唧唧,一路狂飙,一路欢歌。那时候车少,没有人货混装一说。前不久,他也退休了,退休后反倒把日子开出了花——今天研究智能手机,把语音消息发到村委群;明天跟邻居家的大头鹅打架,被追得满村跑,活脱脱一个快乐二叔公。
我小时特别喜欢吃木薯,见到木薯就馋得直流口水。
有一次,见二叔公煲木薯,那香气直往我鼻孔里钻。二叔公却像守金娘似的抱着那个断耳煲,说:“木薯有毒!小娃子吃了要翻白眼的!”我偏不信,趁他蹲茅房的功夫,摸进屋里,正巧撞见他把陶罐往裤裆里塞。
“二叔公藏私房钱啦!”我尖叫着扑上去,小手直往他胯下掏。二叔公吓得蹦起三尺高,脸涨得像猪肝:“别动!这里头是木薯!”我哪肯信,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抓——“哎哟喂!抓爆我蛋啦!”杀猪般的嚎叫惊飞了屋檐下的燕子。
后来,我娘提着鸡蛋去赔罪,二叔公捂着裤裆直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就是这小子手劲忒大,怕不是要绝我老周家的后……”话没说完,我抄起根木薯追着他绕村三圈。
退休后的二叔公把“作妖”事业发扬光大。他花三个月工资买了部智能手机,某天半夜突然在家族群发了条六十秒语音:“全体村民注意!我是村长!现在播报紧急通知……”全村人举着手机听他学村长讲话,末了还夹杂着两声打嗝。
最绝的是跟邻居张婶的鹅干架。那只大白鹅天天啄他菜园子,二叔公某天揣着鞭炮埋伏在篱笆后。结果引线刚点着,鹅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起来,鞭炮在二叔公新买的的确良衬衫上炸了三个洞。现在他逢人就撩起衣服显摆:“看见没?跟鹅干仗的勋章!”
去年中秋,我撺掇着给二叔公办寿宴,特意准备了木薯糖水。老头子刚要发飙,我掏出手机播放他当年的嚎叫录音,满堂宾客笑喷了茶。正热闹时,村东头刘大爷举着手机闯进来:“老周!你上抖音热门了!”
视频里,二叔公正撅着屁股在田埂上爬——那天他非说地里有外星人信号,结果踩到牛粪摔了个狗啃泥。评论区炸出三万条“哈哈哈”,最高赞写着:“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人类返祖现象实录”。
如今二叔公的微信名改成了“周·不老·星”,朋友圈天天发养生秘方。上次见他,正蹲在院子里给蚂蚁大军让路,嘴里念叨:“别挡道,别挡道,你们也是宇宙公民。”夕阳把他的白发染成金色,那道被木薯抓伤的旧疤在额角闪着光。
村里孩子新编了童谣:“二叔公,二叔婆,着鹅追,跑落河……”老头子听了也不恼,反而掏出棒棒糖分给孩子们:“下回带你们抓捂桂娇!”
退休佬二叔公就像我们乡下产的木薯酒——越陈越香。后面还有更精彩的①至⑩《快乐二叔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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